文 尹振亮 雷彦平
久闻嘉禾县普满乡石角塘村,流传着一个盐罐子的故事,这个小小的盐罐子窖藏着一位“红军妈妈”与红军战士一段不朽的情谊。
春夏之交,笔者来到在普满乡石角塘村,一位叫王尤仁的老党员拿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他老奶奶,名叫雷梅香,双眼微翘,目光炯炯,坚定地望着前方。随行的嘉禾县文物保护中心主任曾晓泉告诉我们,正是照片上的这位老大娘当年冒着生命危险演绎了一场救治红军伤员的红色故事。
1934年11月16日下午,红三军团主力从郴州市桂阳县燕塘、元里一带进入嘉禾县普满乡太平村、石角塘村一带,红军在石角塘摧毁了一座敌人的炮楼,有力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当年,红军官兵睡在雷梅香家门前的晒谷场和周边房屋里,指挥部设在雷梅香家。
红军进村后,纪律很严明,对老百姓很尊重,一点都不侵犯群众利益,还把村里的恶霸清除,敌人的炮楼摧毁。这一切,雷梅香看在眼里记在心,村民对红军的到来都举双手欢迎。心地善良的雷梅香老奶奶见战士们一个个饿的慌,马上烧火烤了一大堆的红薯要送给红军官兵吃。当时,老百姓都不敢明目张胆地送东西给红军,生怕“引火烧身”,而雷梅香不怕,她要丈夫用衣服口袋兜起,一点一点地送给红军。红军不肯接受,都说我们红军有纪律, 不能随便吃老百姓的东西,不许拿群众一针一线。就这样一次,二次、几次过后,红军一位长官见乡亲的盛情难却,才收下,但给了雷梅香丈夫王少琳几张红军货币票。
次日上午,部队准备离开石角塘村时,有位十多二十岁的小战士脚部受了枪伤,已经化脓走不了路,部队指挥员想找一位懂草药的老乡来照顾伤员,雷梅香得知这一信息,便自告奋勇去找红军长官。她信誓旦旦地跟红军长官讲:“长官,你们把这位小同志交给我吧,我家有祖传草药秘方,我会采药,保证把他的腿伤尽快治好。”见雷梅香情真意切,部队长官就把红军战士留在了雷梅香的家中养伤。受伤战士得到安置后,部队长官叫通讯员搬来一只盐罐子,深情地说“大娘,这盐罐子里还有一些盐,现在食盐紧张,你们就留着用吧,感谢你帮助我们收治伤员。”
红军部队离开后小战士跟雷梅香老大妈说:“我姓陈,以后你们就叫我小陈吧。”
第二天,国民党清查人员随即进村搜索、抓捕,雷梅香在为红军战士小陈清理好伤口,敷好草药后,马上协助丈夫王少琳冒着生命危险机智离开村庄,迅速将红军战士转移到后龙山上的红薯窖里躲藏起来。刚刚返回家里,清查人员就找上门来,盘问:“听说你家收住了受伤的红军?赶快交出来,否则,灭了你们全家。”面对敌人地盘问与恫吓,雷梅香冷静应对,一边砍着猪草,烧火煮潲,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我一个乡村农妇,哪有那天大本事,收住红军?再说,救不救治伤员与我没有半点的瓜葛。你们不信就到屋里去搜查。”事后,她跟村里的群众说:“当时自己不知哪里来的神气,胆子大得不得了,一点都没有恐惧感。”
确定国民党清查人员走后,雷梅香又与丈夫王少琳一道,去后龙山的红薯窖里把红军战士小陈背回家中。日后,她家里吃什么,就给小陈吃什么。小陈每天都要换药,家里没有,她就背起箩筐,扛起䦆头,上山寻药采药。返回家中,再清洗干净,一些用药罐长时间焖熬,口服;一些用石臼捣烂,外敷。一天、二天,时间过去半个月后,在雷梅香一家人的精心照料下,红军战士小陈的伤情快速痊愈。临行前,雷梅香还为小战士准备了一些路途食物与保暖衣物。红军战士小陈见大妈对自己无微不至,还冒着生命危险保护自己,救命之恩胜似亲人。回部队之前,小陈流着泪跪在雷梅香跟前不停磕头,并许诺:等红军长征胜利后一定要回来拜见大娘及其家人,并跟王尤仁的奶奶雷梅香说:“大娘 ,我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个小盐罐子,就留给你们家作个纪念吧,你们对我太好了,大恩大德终身难忘,里面还有一些食盐,也可补偿家用。请你们一定收下。”
收下这个盐罐子,雷梅香一家就收下一份责任,收下一份思念与等待。日后,雷梅香又把这个盐罐子放到后龙山上的红薯窖里珍藏起来,直等到嘉禾解放了才把它从红薯窖里背回来。雷梅香曾经跟儿子王先球、王先德说:“我当时收下这个盐罐子,就觉得它不仅仅是一个罐子,更是一种信念和希望,一种只有共产党才是老百姓的救星,相信革命一定会胜利”。
20世纪70年代,雷梅香去世后,她儿子王先球将家里珍藏了几十年的盐罐子捐赠给了县文物保护中心,希望将红色基因一代代传下去。
据原在嘉禾县委组织部工作的一位老人说:“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有本叫《支部生活》的杂志上刊登过一篇寻找‘红军妈妈’的文章,讲的也是这个盐罐子的事情。”
采访结束时,雷梅香的孙子王尤仁感慨地说:“我们家之所以代代有人入伍当兵,代代有人加入共产党,在村里担任村干部,与我家收藏的这个盐罐子的故事是有关联的,因为它时刻在提醒我们,作为共产党人,就要多为老百姓办实事,谋幸福,就要与群众心连心,情同手足,传承好奶奶在那个特殊年代勇敢救护红军战士的大无畏精神,就要像红军那样,把半罐子食盐留给百姓吃的无私奉献精神。”